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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輕還有其他好處, 永遠精力充足無上限。
學年結束他們班組織聚餐，班裏好幾個女生輪番過來叫時蘊。時蘊答應，晚上十點, 一行人談天說地，互相簇擁著去火鍋店。
時蘊記憶裏很少有這種群體活動的時刻，但鮮少發生的幾次還都是在大學，和她的室友。
一次是大一的元旦匯演, 他們宿舍幾個女生想攢個節目, 當時時蘊不怎麽和她們說話，在所有女生都是相伴而行時, 她一直都是一個人。
時蘊覺得她們不會邀請自己, 因為那個時候隔壁宿舍的一個女生想加入她們。但能不能參與對時蘊而言無所謂, 她當時還困在那個叫“好好長大”的命題裏, 無暇想到這些。
直到室友拒絕另外寢室的女生, 邀請時蘊, 理所當然的將她納入自己人行列，嘴裏振振有詞地說著, 我表姐說了，大學基本上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都是和室友在一起, 當然要一起玩啊！
於是時蘊答應, 最終四個人在臺上發揮失常, 不知道誰忘了臺詞, 現場胡編亂造，急壞了下一個人。有人著急有人忍不住樂, 在臺子上笑出聲。
洋相出盡, 底下也是哄笑一片。
時蘊不敢和室友對視，笑得背過身去, 但耳邊陣陣的笑聲讓她突然明白一點成長的含義。
還有一次是大三的，室友因為被男朋友戴帽子而去買醉，她們到晚上十點才聯系上人，於是大家趕在門禁之前翻墻出去。
四個人裏除了時蘊都談過戀愛，高喊著去他媽死男人，然後一人拎一瓶酒下肚。前一秒還在哭訴的人，下一秒就已經在酒吧裏物色下一個帥哥。
這也是時蘊第一次喝酒，大家關照她給她點了甜甜的低度酒，但還是將人喝得說胡話。
她的天性在酒精刺激下得到釋放，她覺得腦袋發暈，著不著地。
但直到她也跟著罵出那句“去他媽的”，她的靈魂著了地。
第二天時蘊早已忘記怎麽回來，但她明確記得那晚的感受。
是她對成長的理解太過片面，成長不是好好吃飯、好好學習，而是她要徹底丟掉舊的，迎來新的。
這家火鍋店兩點半打烊，快三點了還有幾桌沒走，服務員在一旁困得打盹兒。
幾個男生互相點煙，不知道誰罵了一句出去抽，然後蔫兒吧唧地出去。女生臉上的妝掉的差不多，但美貌卻紋絲不動。
她們湊在一起拍照，時蘊在中間，火鍋的氤氳霧氣撲向她們，隨之而來的還有幾個醉酒的男人。
男人端著酒杯過來敬酒，嘴上說著相逢就是緣分。
騷擾意味太明顯，罵抽煙的那個女生又罵了句：“真是喝點貓尿不知道自己是誰。”
一句話刺激到男人神經，手裏的酒杯往桌子上一撂，伸手就要掐女生脖子。
好在時蘊反應迅速，將她拉在自己身後。
二人對立站著，身高和氣勢都懸殊，但她沒有後退，手裏握著酒瓶。
小姑娘弱不禁風，沒人當回事，嗤笑聲從鼻腔傳出來，男人一只手去掐時蘊脖子，另一只手去奪她手裏的酒瓶。
“咣當——”
椅子上的服務員一頭栽醒，門外正湊在一起吞雲吐霧的男生回頭。
下一秒，服務員立馬站起來過去拉架，嘴上喊著別動手，我報警了啊。
而門外的男生丟下煙往裏沖，氣勢磅礴地喊著你他媽動她們一下試試。
現場是一片混戰，他們人多，少年血氣方剛，女生不甘示弱，護好自己的同時還在一旁幫忙。
直到警笛聲響起，才平息了這場硝煙。
時蘊覺得這一晚太混亂了，她坐在警局大廳，掌心被玻璃渣劃到，此刻正滲著痛意。
而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裏去。
那幾個男生鼻青臉腫，惹事的男人同樣，有人甚至鞋都不知道到哪裏去了。
女生稍微好點，只是外套忘在店裏沒拿。
時蘊去包裏摸了摸沒摸到衛生紙，然後視線內闖入一雙鞋，她擡頭，江遲禮將手裏的創可貼遞過來。
時蘊要說話，他已經轉身朝警察過去。
他和警察握手：“你好，我是時蘊的家長。”
警察對他們批評教育後問他們要輔導員電話，一個個都不說，問他們要家長電話，也都不說。只有時蘊舉著手：“我家可以來人。”
於是時蘊就把江遲禮的電話報了過去。
時蘊身側的女生撞了時蘊一下，小聲問：“什麽家長，你哥？你小舅？你小叔？”
時蘊撇撇嘴，掃了江遲禮背影一眼，否認：“什麽家長咯，我的相親對象。”
舊梗重提，女生驚訝，前面的江遲禮也聽到，然後回頭看了時蘊一眼，眼裏寫著“沒正形”。
沒正形的不止這個，警察告訴江遲禮女生裏，是時蘊先動的手。
江遲禮再次看向時蘊。
後來江遲禮將這件事講給沈似和程舫昔聽時，二人滿眼震驚，並且表示不理解。
但這兩眼足以讓江遲禮讀懂時蘊，她在徹底貫徹他叮囑的好好長大。
臨近畢業關卡，電話打到學校就不好，雖然他們不是鬧事者，但也有人動了手。全國救死扶傷時醫警一家親，領導賣鳶姐一個薄面，這事兒算是不通知學校。
江遲禮將這一群毛頭小子領出去，他們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商量賠償。
“桌子我掀的，我只出桌子錢。”
“你丫的，你掀桌子的時候還傷到我，我的醫藥費你也得出。”
“媽的找我要幹嘛，在裏面的時候訛他們啊。”
該一致對外的時候一直對外，該互罵時也絲毫不手軟，最終幾人湊出萬把塊，說要給店家賠償，於是江遲禮讓大方送他們回去店裏。
一行人再三向江遲禮道謝，江遲禮覺得舉手之勞，況且誰都有年輕時候，動手雖然不好，但心是好的，看不得自己人受欺負。
大方開車前江遲禮又叮囑，讓他回來的時候把時蘊的衣服也拿回來。
江遲禮說完，時蘊這才想起自己的外套也還在店裏。
車離開，二人在原地等待。
江遲禮脫了自己外套讓時蘊披上，時蘊穿上時聞到熟悉的味道，沒忍住偷偷吸鼻子，想要將味道多次咀嚼。
小動作被江遲禮捕捉到：“屬狗的？”
時蘊扯唇笑：“對啊，有沒有人說過你身上有特殊的味道？”
“？”
“其實每個人都有，不信你聞我的？”
時蘊說的信誓旦旦，手心朝上遞過去，他半信半疑湊過去，鼻翼蹭到她的手掌，他看到她眼裏閃過的狡黠，然後立馬撤回去。
“騙子。”
時蘊笑，肩膀聳動著，將他的衣服又將自己身子裹緊。
“誒呀，調節一下氣氛嘛，省得你等下罵我。”
江遲禮挑眉：“罵你幹嘛？”
“罵我沖動逞強啊。”
江遲禮掃她一眼：“你知道就好。”
但時蘊沒見過江遲禮兇人，最生氣的時候也不過在辦公室將杯子故意落地來表達自己的不滿。
時蘊說完怕他罵後又突然好奇他罵人是什麽樣子，於是靠近他：“江遲禮你可以罵我一句嗎？”
江遲禮看向她的眼神寫著疑惑，不想搭理她，然後往右側挪了點。
時蘊緊隨其後，再次靠近：“你是不是沒有發過脾氣？”
“不是。”
他向自己發過脾氣，在他手術失敗，覺得自己沒用時。那段時間他不吃不喝將自己關在房間裏，三天後鳶姐將門撬開，發了好大一通火。
沈似和程舫昔都知道，他向來只對自己嚴格。
時蘊繼續追問，得到江遲禮的沈默。
她不死心，這次得到江遲禮一句：“時蘊，我要生氣了。”江遲禮又往旁邊走了下。
這應該就是他說過最嚴厲的批評，時蘊心滿意足，沒再追過去。
她哼著t歌，曲不成曲，調不成調，心情莫名覺得好，然後這次靠近江遲禮，江遲禮要撤，她拉著他的胳膊：“別動，我在給你擋風。”
他覺得身側人莫名長高，眼睛朝下掃視一眼，看到她顫顫巍巍墊著腳。
江遲禮體寒，此刻穿著襯衣身體溫度更低，風並沒有擋到，但他沒有阻攔，在她搖擺時扶正她的身子。
大概過來半個小時大方才開著車過來，二人坐在後座交換衣服，江遲禮告訴大方：“先送時蘊回家。”
“不要，我喝了酒頭暈。”
“那你去哪兒？”
“我要去你家。”
於是車一路向西，在車上時蘊提議：“江遲禮，那個客房要不以後就留給我住吧。”
江遲禮拒絕，得到時蘊一句小氣鬼。
她喝了酒，今晚一路又是紅燈多，她被顛簸地暈了車，腦袋抵在玻璃上睡著。
大方從後視鏡裏朝後看了一眼時蘊，然後又看向江遲禮。
“江老師，您和時蘊感情真好，我家裏妹妹都不理我，也就要錢的時候給我發個消息。”
“都一樣，她遇到難題不也找我。”
一個剎車時蘊腦袋滑下去，然後她轉了方向，腦袋靠在江遲禮肩膀上，手牢牢抱住他的胳膊。
江遲禮動彈不得，時蘊聽到他嘆了口氣，而她嘴角上翹。
-
鳶姐一大早就領著鄭婕妤就過來，將沈重的書包撂到沙發上，開始吐槽：“這日子真是活見鬼了，小學生的書包趕上裝藥的麻袋了，我拎這幾步路就累得心口疼。”
鄭婕妤順桿爬：“所以姥姥，我能不寫寒假作業嗎？”
鳶姐瞅了眼這個鬼機靈，點了點她的腦袋：“想的美，我累死累活拎回來，都得給我完成。”
鄭婕妤見求鳶姐不頂用，轉身投向正在廚房練習刀工的江遲禮。江遲禮心軟，小學六年級就布置這麽多作業簡直不合天理，從案板上捏了個黃瓜片塞到她嘴裏。
“這個我可救不了你，姥姥最大，但你期末考差的試卷我倒是可以幫你簽名。”
“歐耶，舅舅萬歲。”
鄭婕妤一溜煙跑，鳶姐眼神快要把江遲禮刀死，上次他沒有去參加聯誼會的帳還沒跟他算。
不過這次她有求於自家兒子，先前的事也不計較：“你姐過年不回來，我過年也打算和你爸去海南過，小婕就放你這裏。”
“是東西嗎，怎麽還放我這裏。”
“少咬文嚼字，你帶一寒假。”
江遲禮也就她還在上小學一二年級的時候帶過兩天，小孩子活力十足，呆在家裏就打游戲，帶出去就撒歡了瘋玩。
不睡覺，不寫作業。
他脾氣好，也不會發火，話沒有什麽威懾力，又或許是鄭婕妤知道他寵自己，所以這才肆無忌憚。
放就放吧，別的保證不了，只能保證還回去的時候是個快樂小女孩。
知子莫若母，鳶姐搶先一步察覺到他的想法，在他答應前又警告了句：“盯著她好好寫作業，別慣著她。”
江遲禮聳肩：“盡量。”
這時候樓上傳來鄭婕妤驚呼，她趴在二樓欄桿處，眼睛盯著江遲禮直放星星：“舅舅，你是知道我要來這裏住，所以給我準備了粉色床單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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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蘊記憶裏很少有這種群體活動的時刻，但鮮少發生的幾次還都是在大學，和她的室友。
一次是大一的元旦匯演, 他們宿舍幾個女生想攢個節目, 當時時蘊不怎麽和她們說話，在所有女生都是相伴而行時, 她一直都是一個人。
時蘊覺得她們不會邀請自己, 因為那個時候隔壁宿舍的一個女生想加入她們。但能不能參與對時蘊而言無所謂, 她當時還困在那個叫“好好長大”的命題裏, 無暇想到這些。
直到室友拒絕另外寢室的女生, 邀請時蘊, 理所當然的將她納入自己人行列，嘴裏振振有詞地說著, 我表姐說了，大學基本上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都是和室友在一起, 當然要一起玩啊！
於是時蘊答應, 最終四個人在臺上發揮失常, 不知道誰忘了臺詞, 現場胡編亂造，急壞了下一個人。有人著急有人忍不住樂, 在臺子上笑出聲。
洋相出盡, 底下也是哄笑一片。
時蘊不敢和室友對視，笑得背過身去, 但耳邊陣陣的笑聲讓她突然明白一點成長的含義。
還有一次是大三的，室友因為被男朋友戴帽子而去買醉，她們到晚上十點才聯系上人，於是大家趕在門禁之前翻墻出去。
四個人裏除了時蘊都談過戀愛，高喊著去他媽死男人，然後一人拎一瓶酒下肚。前一秒還在哭訴的人，下一秒就已經在酒吧裏物色下一個帥哥。
這也是時蘊第一次喝酒，大家關照她給她點了甜甜的低度酒，但還是將人喝得說胡話。
她的天性在酒精刺激下得到釋放，她覺得腦袋發暈，著不著地。
但直到她也跟著罵出那句“去他媽的”，她的靈魂著了地。
第二天時蘊早已忘記怎麽回來，但她明確記得那晚的感受。
是她對成長的理解太過片面，成長不是好好吃飯、好好學習，而是她要徹底丟掉舊的，迎來新的。
這家火鍋店兩點半打烊，快三點了還有幾桌沒走，服務員在一旁困得打盹兒。
幾個男生互相點煙，不知道誰罵了一句出去抽，然後蔫兒吧唧地出去。女生臉上的妝掉的差不多，但美貌卻紋絲不動。
她們湊在一起拍照，時蘊在中間，火鍋的氤氳霧氣撲向她們，隨之而來的還有幾個醉酒的男人。
男人端著酒杯過來敬酒，嘴上說著相逢就是緣分。
騷擾意味太明顯，罵抽煙的那個女生又罵了句：“真是喝點貓尿不知道自己是誰。”
一句話刺激到男人神經，手裏的酒杯往桌子上一撂，伸手就要掐女生脖子。
好在時蘊反應迅速，將她拉在自己身後。
二人對立站著，身高和氣勢都懸殊，但她沒有後退，手裏握著酒瓶。
小姑娘弱不禁風，沒人當回事，嗤笑聲從鼻腔傳出來，男人一只手去掐時蘊脖子，另一只手去奪她手裏的酒瓶。
“咣當——”
椅子上的服務員一頭栽醒，門外正湊在一起吞雲吐霧的男生回頭。
下一秒，服務員立馬站起來過去拉架，嘴上喊著別動手，我報警了啊。
而門外的男生丟下煙往裏沖，氣勢磅礴地喊著你他媽動她們一下試試。
現場是一片混戰，他們人多，少年血氣方剛，女生不甘示弱，護好自己的同時還在一旁幫忙。
直到警笛聲響起，才平息了這場硝煙。
時蘊覺得這一晚太混亂了，她坐在警局大廳，掌心被玻璃渣劃到，此刻正滲著痛意。
而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裏去。
那幾個男生鼻青臉腫，惹事的男人同樣，有人甚至鞋都不知道到哪裏去了。
女生稍微好點，只是外套忘在店裏沒拿。
時蘊去包裏摸了摸沒摸到衛生紙，然後視線內闖入一雙鞋，她擡頭，江遲禮將手裏的創可貼遞過來。
時蘊要說話，他已經轉身朝警察過去。
他和警察握手：“你好，我是時蘊的家長。”
警察對他們批評教育後問他們要輔導員電話，一個個都不說，問他們要家長電話，也都不說。只有時蘊舉著手：“我家可以來人。”
於是時蘊就把江遲禮的電話報了過去。
時蘊身側的女生撞了時蘊一下，小聲問：“什麽家長，你哥？你小舅？你小叔？”
時蘊撇撇嘴，掃了江遲禮背影一眼，否認：“什麽家長咯，我的相親對象。”
舊梗重提，女生驚訝，前面的江遲禮也聽到，然後回頭看了時蘊一眼，眼裏寫著“沒正形”。
沒正形的不止這個，警察告訴江遲禮女生裏，是時蘊先動的手。
江遲禮再次看向時蘊。
後來江遲禮將這件事講給沈似和程舫昔聽時，二人滿眼震驚，並且表示不理解。
但這兩眼足以讓江遲禮讀懂時蘊，她在徹底貫徹他叮囑的好好長大。
臨近畢業關卡，電話打到學校就不好，雖然他們不是鬧事者，但也有人動了手。全國救死扶傷時醫警一家親，領導賣鳶姐一個薄面，這事兒算是不通知學校。
江遲禮將這一群毛頭小子領出去，他們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商量賠償。
“桌子我掀的，我只出桌子錢。”
“你丫的，你掀桌子的時候還傷到我，我的醫藥費你也得出。”
“媽的找我要幹嘛，在裏面的時候訛他們啊。”
該一致對外的時候一直對外，該互罵時也絲毫不手軟，最終幾人湊出萬把塊，說要給店家賠償，於是江遲禮讓大方送他們回去店裏。
一行人再三向江遲禮道謝，江遲禮覺得舉手之勞，況且誰都有年輕時候，動手雖然不好，但心是好的，看不得自己人受欺負。
大方開車前江遲禮又叮囑，讓他回來的時候把時蘊的衣服也拿回來。
江遲禮說完，時蘊這才想起自己的外套也還在店裏。
車離開，二人在原地等待。
江遲禮脫了自己外套讓時蘊披上，時蘊穿上時聞到熟悉的味道，沒忍住偷偷吸鼻子，想要將味道多次咀嚼。
小動作被江遲禮捕捉到：“屬狗的？”
時蘊扯唇笑：“對啊，有沒有人說過你身上有特殊的味道？”
“？”
“其實每個人都有，不信你聞我的？”
時蘊說的信誓旦旦，手心朝上遞過去，他半信半疑湊過去，鼻翼蹭到她的手掌，他看到她眼裏閃過的狡黠，然後立馬撤回去。
“騙子。”
時蘊笑，肩膀聳動著，將他的衣服又將自己身子裹緊。
“誒呀，調節一下氣氛嘛，省得你等下罵我。”
江遲禮挑眉：“罵你幹嘛？”
“罵我沖動逞強啊。”
江遲禮掃她一眼：“你知道就好。”
但時蘊沒見過江遲禮兇人，最生氣的時候也不過在辦公室將杯子故意落地來表達自己的不滿。
時蘊說完怕他罵後又突然好奇他罵人是什麽樣子，於是靠近他：“江遲禮你可以罵我一句嗎？”
江遲禮看向她的眼神寫著疑惑，不想搭理她，然後往右側挪了點。
時蘊緊隨其後，再次靠近：“你是不是沒有發過脾氣？”
“不是。”
他向自己發過脾氣，在他手術失敗，覺得自己沒用時。那段時間他不吃不喝將自己關在房間裏，三天後鳶姐將門撬開，發了好大一通火。
沈似和程舫昔都知道，他向來只對自己嚴格。
時蘊繼續追問，得到江遲禮的沈默。
她不死心，這次得到江遲禮一句：“時蘊，我要生氣了。”江遲禮又往旁邊走了下。
這應該就是他說過最嚴厲的批評，時蘊心滿意足，沒再追過去。
她哼著t歌，曲不成曲，調不成調，心情莫名覺得好，然後這次靠近江遲禮，江遲禮要撤，她拉著他的胳膊：“別動，我在給你擋風。”
他覺得身側人莫名長高，眼睛朝下掃視一眼，看到她顫顫巍巍墊著腳。
江遲禮體寒，此刻穿著襯衣身體溫度更低，風並沒有擋到，但他沒有阻攔，在她搖擺時扶正她的身子。
大概過來半個小時大方才開著車過來，二人坐在後座交換衣服，江遲禮告訴大方：“先送時蘊回家。”
“不要，我喝了酒頭暈。”
“那你去哪兒？”
“我要去你家。”
於是車一路向西，在車上時蘊提議：“江遲禮，那個客房要不以後就留給我住吧。”
江遲禮拒絕，得到時蘊一句小氣鬼。
她喝了酒，今晚一路又是紅燈多，她被顛簸地暈了車，腦袋抵在玻璃上睡著。
大方從後視鏡裏朝後看了一眼時蘊，然後又看向江遲禮。
“江老師，您和時蘊感情真好，我家裏妹妹都不理我，也就要錢的時候給我發個消息。”
“都一樣，她遇到難題不也找我。”
一個剎車時蘊腦袋滑下去，然後她轉了方向，腦袋靠在江遲禮肩膀上，手牢牢抱住他的胳膊。
江遲禮動彈不得，時蘊聽到他嘆了口氣，而她嘴角上翹。
-
鳶姐一大早就領著鄭婕妤就過來，將沈重的書包撂到沙發上，開始吐槽：“這日子真是活見鬼了，小學生的書包趕上裝藥的麻袋了，我拎這幾步路就累得心口疼。”
鄭婕妤順桿爬：“所以姥姥，我能不寫寒假作業嗎？”
鳶姐瞅了眼這個鬼機靈，點了點她的腦袋：“想的美，我累死累活拎回來，都得給我完成。”
鄭婕妤見求鳶姐不頂用，轉身投向正在廚房練習刀工的江遲禮。江遲禮心軟，小學六年級就布置這麽多作業簡直不合天理，從案板上捏了個黃瓜片塞到她嘴裏。
“這個我可救不了你，姥姥最大，但你期末考差的試卷我倒是可以幫你簽名。”
“歐耶，舅舅萬歲。”
鄭婕妤一溜煙跑，鳶姐眼神快要把江遲禮刀死，上次他沒有去參加聯誼會的帳還沒跟他算。
不過這次她有求於自家兒子，先前的事也不計較：“你姐過年不回來，我過年也打算和你爸去海南過，小婕就放你這裏。”
“是東西嗎，怎麽還放我這裏。”
“少咬文嚼字，你帶一寒假。”
江遲禮也就她還在上小學一二年級的時候帶過兩天，小孩子活力十足，呆在家裏就打游戲，帶出去就撒歡了瘋玩。
不睡覺，不寫作業。
他脾氣好，也不會發火，話沒有什麽威懾力，又或許是鄭婕妤知道他寵自己，所以這才肆無忌憚。
放就放吧，別的保證不了，只能保證還回去的時候是個快樂小女孩。
知子莫若母，鳶姐搶先一步察覺到他的想法，在他答應前又警告了句：“盯著她好好寫作業，別慣著她。”
江遲禮聳肩：“盡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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